孤等流星轮回

【瓶邪】姓张一家子(1)

第一章  客到

 

 

小寒刚过,我便穿上了羽绒服,耷拉着脑袋被闷油瓶三催四请的才肯出门。寒潮突袭,我和胖子都连喊“吃不消”,闷油瓶依然套着件连帽卫衣,里头一件老头衫。胖子叫嚣着要吃盆花江狗肉御寒,邪恶的目光甚至射向了小满哥。我提醒他,小哥才把小满哥收为干儿子,你丫吃它,小哥吃你。胖子“切”了一声,笑着说了句荤话,甩手发动车去了。

这是我们铁三角在福建雨村的第二个年头,日子过得还算惬意,除了和村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在村里收购腊肉,我就被当成囤货居奇的奸商;热心竞选妇女主任,胖子就被当成心存不轨的色胚,还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那种;闷油瓶更冤,泡温泉时被人瞅见纹身,就被当成藏首藏尾的黑社会。

“天真,你丫发什么呆,问你话呢!中午吃火锅去?”胖子的破铜嗓一吼,我立马回了神。

“我都行,小哥呢?”我看了看后座闭目养神的闷油瓶。他正好睁开眼,直直的看向我,我忽然想到昨晚他在床上说的话,脸不由一烫,回头坐好,不再管他。

车已经在乡间小道上开了一会,沿途几个干农活的村民看是我们的车,都撇过脸去装不认识。

“瞧瞧,为了几条腊肉,整的和乌眼鸡似的。天真同志,你咋不能平易近人点呢?邻里乡亲的,乡亲乡亲,就得相亲相爱嘛。”说着,胖子摇下车窗,冲村民喊道,“嘿,哥们儿,我们这会进城了,需要带点什么就说话哪您呐?”

村民们站住,瞅了一眼胖子,扭头就跑。我隐约听到他们喊:“吴邪他们又去城里倒卖腊肉啦。”

“误会了您呐,”胖子把头探出车窗,笑道,“咱进城是为采办年货,迎接贵客,懂不?”

我心说,还真特么是贵客。牛逼轰轰的张家观光团将于三日后抵达雨村,据说还带了件龙脊背来。张海客在电话里就只剧透“带件东西呈交族长”,其他一概不提,搞得我和胖子琢磨了半天,心里七上八下挺不是个事儿。不过,彼此都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是张家人呈交族长的,一定是样不寻常的龙脊背。

正寻思着,胖子突然猛踩刹车,指着前面的车直骂卧槽。我一看,迎面来的越野车停下了,从里头下来个寸头青年。这段正在修路,会车不方便,只能我们倒退十米至一处旷地,让他们先过。寸头青年走近,操着一口港普对胖子说:“不好意思啦先生,拜托你们退后一点啦。”胖子故意学他说话:“不好意思,辣个后面没有路了啦。”我差点没笑出声,推了他一把,发现丫最近又贴冬膘了,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一股油腻。

“大锅(哥),行行方便啦,”青年抽出根万宝路,递给胖子,“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还请多多关照。”

胖子的眼神停在青年点烟的手指上,青年的眼睛则往车内一瞟,停在我脸上,突然“嗷”了一声,拔腿就往回蹿。日他个仙人板板的,敢情老子是活阎王?

“靠,”胖子一拍大腿,“手指!小哥,那是你家亲戚!”我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青年的手指颀长,是张家人的特征。加之,他一见我的脸就撞鬼似的,定是以前见过我的模样。

果不其然,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在几个保镖似的青年人的簇拥下,花枝乱颤,啊呸,小鹿乱撞,啊呸,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张家人,明明说好三日后到,这会子赶趟儿全来了。他们训练有素,彬彬有礼,列队包围了我们的皮卡。闷油瓶将将打了个瞌睡,睡眼惺忪地瞟了他们一眼,象征性的点点头。

“族长,我们来看您了。”张海客顶着我的皮相,对闷油瓶挤出笑容,这不单单让我头皮发麻。

闷油瓶蹙起了眉头,淡淡来了句:“面具卸了。”

张海客尴尬的捏了捏假面皮,解释道:“当时整了个永久的,磨了腮骨,填了苹果肌,不成想……呃,回头我再设法整回去。”

闷油瓶点了点头,他甚至连车都没下,就着刚才的瞌睡姿势,又合上了眼,准备再睡一轮。

厉害了,word族长。

张海客开始向我、胖子介绍张家人,大表哥、二表弟、大表侄,二外甥……绕了一圈,愣是没弄清楚辈分,我讪讪的问:“怎么提前来也不说一声,瞧,我们这准备进程采办物资呢。”

“吴爷不用客气,”张海客笑道,“跑江湖的没那么金贵,住用东西自己都带齐全了,不劳费心。这次来得急,只备了些薄礼,略表寸心,莫要见笑。”

说着说着就有一股酸酸的民国风扑面而来,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换了一种老干部的口气:“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随我们进村吧。”

胖子方向盘一扭,开始往回奔。张海客为了表达对族长的敬意,硬是派了个张家后辈进了我们的车,让他好生伺候族长。于是那个后生坐在闷油瓶旁边,我和胖子已经能够预料到后果,只憋笑不语,从后视镜观察这俩张家人。

那后生先是一番自我介绍,表明他是张家某某分支某某辈的子孙,算起来要叫闷油瓶一声表叔公。闷油瓶听毕,眼皮也没抬,一声也没吭。后生的额头已经起了层薄汗,万万没想到这样就冷了场。我和胖子有意看热闹,故意不做声。后生又摸出烟,毕恭毕敬地递给他家族长,族长摇了摇头。后生又递给我和胖子,胖子笑着接了,我正要接——

“他不抽烟。”闷油瓶冰冷的声音响起。那后生的手明显一颤,顿了一顿,冲我尴尬一笑。我也尴尬的笑了笑。

后生见我比较好说话,逮住救命稻草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来。航班误点,天气走势,村里伙食,彼此扯了好些废话,气氛才不那么僵硬。

“吴爷,您和我们族长关系很好吧?”他笑道,“说实话,族长和你们隐居在这儿,挺出人意料的。”

我“呃”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他老神在在的看着窗外。

“哪里,”我故意淡淡道,“你们族长也就住一阵子,说不定这次就随你们回去了。”

“哈,族长跟我们回香港?”后生一惊,满脸期待的望向闷油瓶。

闷油瓶瞟了他一眼,他立马噤了声。

胖子嘿嘿笑道:“到了,前面就是。”

下车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胖子挑了个好地方停车,我一下车,只觉脚下一粘,踩进了一堆热烘烘的牛粪里。张海客热心的凑上前,眯眼慰问了几句。我心说,碰到你们就没好事,这是老天爷给的预警吧。胖子在关键时候还真靠谱,折了根树杈递给我,让我把鞋子叉下来,拿树杈顶着回家洗洗也就完了。我犹豫了一下,正要试试,不料,闷油瓶在我面前蹲下,黄金二指“嗖”的一下将粪鞋拔脱、夹起,一气呵成,眉也不皱的起身,向村里走去。

张家一行人盯着他们族长手中的粪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我吁了口气,正要拔腿跟上,却被张海客拦下。

“吴爷,小心脏了袜子。”他笑吟吟的耸了耸肩,莫名其妙的推过来一个小伙子,“让阿文背你吧。别客气,他是后生小辈。”

胖子闻言,不怀好意地吹了一声口哨。闷油瓶耳朵尖,明明走开一段距离了,竟还听着我们这边的动静。他回过头来,幽幽的看了一眼张海客以及那个小伙子,二人立马识趣的退开。

闷油瓶进而折返,杵在我面前,又微微弯下了腰,示意我上去。此时此刻,我老脸上只剩下“尴尬”两个字,只能用干笑掩饰内心奔腾的草泥马:“小哥,你客气啥。”闷油瓶沉默了十几秒,忽然开了金口:“是你客气。”说着,把腰弯得更低,我再不应了他,倒像是我拿乔。我嘿嘿笑着,故意使劲往他背上一跳,好吧,姜还是老的辣,他依然稳稳的站住,将我往上一托,提步就走。我已经顾不得体统,也顾不得来往看热闹的村民,闷头闭眼,任由闷油瓶一手拎着粪鞋,一手托着我的屁股游街。我简直怀疑他故意放慢步子,从村口到土屋居然走了十分钟。张家贵客们露出一副吃了屎但又因为是族长的屎而不敢表露恶心或不满的怪异表情,纷纷勾着头,大气不敢出,行军似的前进着。

李家寡妇正蹲门口剥豆子,忽然见这么多青壮年男人路过,一时露出久旱逢霖的欣喜笑容。她与胖子关系不错,扔了篓子,兴冲冲的跑过来打招呼:“胖哥,这些都是你朋友?”胖子道:“可不,远道而来的贵客。”李寡妇掩嘴葫芦笑,掐了胖子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的贼笑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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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各位菇凉骚年们大家晚上好,这是我的新坑哟,欢迎跳坑。CP瓶邪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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