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姓张一家子（12）
第十二章活尸
虽然小张哥早有铺垫，但见到蛇祖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聚焦的眼神，周身散发着疏离和抗拒的气息。虽然弄不清楚是不是“蛇化”了，但肯定是不正常的。
小张哥让蛇祖去地窖里把酒和泡菜拿上来招呼贵客，蛇祖倒是能听懂，转身去了。胖子的肘子撞了我一下，我也回撞了他一下；他冲我挤眉弄眼，我正想弄眼挤眉——闷油瓶突然开口道：“他这情况，有点特殊。”语气是闷油瓶式的肯定，轻飘淡然，却让人不得不相信。
小张哥一脸谄媚，族长前族长后的唤个没停，就差没给人跪下。我和胖子大剌剌霸占了炕，胖子对乡下果子情有独钟，盘腿坐着吧唧吧唧地嚼起来。我歪身侧躺下，拗了个舒服的姿势，这连日奔波的，得空就得歇歇。闷油瓶屋里屋外四下走动察看，这是他经年养成的习惯，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定要把盘子踩得烂熟于心。对人也是，碰见个陌生打眼的人，总能在最短时间把人全身上下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
“族长，您喝茶。”小张哥奉上新沏的茶，闷油瓶略一点头，也没接茶杯。小张哥会意，将茶杯放下，又替我和胖子上了茶。我抿了一口，是当地的人参花茶，味道还不错。但东北不产茶叶，说是茶，其实只能算代茶饮。
这时，蛇祖从地窖下拿了酒和泡菜上来了，他脸色蜡白，眼神涣散，和我此前在幻境中见到的判若两人。小张哥一把揽住他肩膀，将他带到闷油瓶眼前：“小蛇，族长回来了。”蛇祖半天才开口，痴痴地唤了声：“族长。”完全是鹦鹉学舌，我不知道什么是“蛇化”，只觉得像是精神失常。
小张哥又把他带到我跟前：“这位是族长夫人，对了，你把收起来的蜜蜡佛珠取来送给他。”蛇祖讷讷地点头，转身去找东西了。滚你丫的族长夫人，是族长他男人！我在肚子里骂完小张哥祖宗十八代，就听闷油瓶沉声道：“活尸。”
活尸？从来只听过死尸，活尸难道是粽子？不对，粽子是没有心跳和呼吸的，但蛇祖显然有。
“你知道，尸变有十八种。”闷油瓶看了小张哥一眼。我看见小张哥脸色一凛，半晌才点了点头。
“胖爷只听过龙阳十八式，怎么滴，这尸变也有十八个花样？”胖子笑道。
我也一脸懵比，爷爷的笔记里不曾纪录过这些。之前霍玲的身体出现了尸变现象，但也仔细研究过尸变的由来始末，居然还有十八种。
小张哥得到闷油瓶的默许，开始给我和胖子科普：“十八种尸变包括，诈尸、毛尸、僵尸、走尸、草尸、皮尸、汗尸、血尸、斗尸、玉尸、肉尸、醒尸、石尸、绵尸、甲尸、木尸、菜尸和荫尸。其中，以玉尸和肉尸为良善，最凶恶的是荫尸和血尸。”
“小哥，你是说——蛇祖他尸变了？”我道，“像当初的西沙考古队成员？卧槽，接下来要变禁婆？啊不对，禁公？”
闷油瓶愣了一下，道：“那是‘尸化’，和‘尸变’有些不同。考古队成员吃了药，身体出现尸化现象，最后变成禁婆。蛇祖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死之前，我曾和他进过青铜门。”
“我说，小哥你对得住咱小天真吗，居然带着别人进了青铜门？门外出水芙蓉吴小郎君已经哭晕。”胖子不怕事大，抠着脚丫子扯淡。
果然，小哥早就带过别人进门……啊呸，去你妈的死胖子，我躺着一脚踢上胖子肥腰，瞪了他一眼。
闷油瓶看向我：“那时我能用的人只有他一个了，他必须跟我进去走一趟，事实上他的蛇确实帮上了忙。”
我心说，你个老油瓶还特意跟老子解释这些干嘛，滚滚滚。
“那次出了点差错，从门里出来后，蛇祖的身体出现迅速衰老的状况。他说有未了的心愿，请求我让他延缓衰老。我也想了一些办法。”说到这里，闷油瓶停住了。
我们都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办法可以延缓衰老？等等，闷油瓶不是说之前的事情都忘了么，看来与青铜门里头有关的事情，他都“忘”了。
“用血。”闷油瓶淡淡道，“我的血，给他续命。”
我一愣，心里莫名就不是滋味了。
胖子估摸着是见我脸色有异样，也不吭气了，自顾自地嚼着果子。小张哥见屋内气氛陡然诡异，赶忙赔笑：“族长爱民如子，是张家族人的福分。族长大恩大德，我和小蛇八辈子也不敢忘。”
“不用，”闷油瓶摇头，“我的血并不起作用。他还是以飞快的速度衰老，很快就死了。他死后，跟在他身边的蛇王想通过咬啮将他唤醒，那蛇王引来蛇群。群蛇包围他的尸体，并往他体内注入蛇毒，蛇群三日三夜才散去。后来，我将他落葬，那蛇王也跟着钻进棺椁。”
如此忠心耿耿的蛇，倒是和老吴家的狗有的一拼。我爷爷去世之后，就有义犬绝食而亡。
闷油瓶道：“现在细想，他的情况应该是死前身体发生异变造成的尸变。青铜门的影响、我的血、大量蛇毒、人和蛇的执念不散，很可能都是促成他尸变的原因。他变成了一具活尸，慢慢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思维迟钝，又带有蛇的执念，所以行为会出现异常。”
在这方面，我对他的推测向来深信不疑，但这次我却忍不住想拆他的台：“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科学依据。”
胖子咳嗽两声，明显是在憋笑。的确，在闷油瓶这个不老的妖怪面前，谈“科学”简直是抡圆了胳膊自己掌掴自己。
“族长，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正常？”小张哥道。
闷油瓶此刻不做声了，在我身边坐下。我只得往炕里头移了点，给他腾地方。
胖子笑道：“现在不也挺好的，你俩每天同吃同住，恩恩爱爱的。你让一个大活尸恢复正常，那是要他变成大死尸？”
小张哥闻言一愣，脸色逐渐黯淡下去。
闷油瓶幽幽开口：“现在挺好。”
“可是……”小张哥欲言又止，但其实他心里应该明白，蛇祖存在于这个世间已经是违背自然规律了，既然是勉强留之，自是不能圆满如愿。
“我死后，他还会独自在世上，永生永世？”小张哥道。
闷油瓶看了一眼他：“死之前来找我，帮你安顿他。”
我闻言，立马炸了。挨千刀的闷油瓶，他娘的你想怎么安顿？你还要当接盘侠？！
……
接下来，整天都看蛇祖不太顺眼，他和小张哥送的蜜蜡也被我丢给闷油瓶，谁爱要谁要去。吃了午饭，胖子和闷油瓶被小张哥带去山里打猎，说给晚饭加餐。闷油瓶让我睡一会，我心说得，老子也没心情追鹰打鹿的凑那热闹，不如窝在客房玩手机。然后苦逼地发现，没信号。
后来我被闷油瓶的手叫醒了，他摸着我下边，压在我身上，热气一波一波往我耳根上喷。这种叫起服务，我真心承受不了。我推开他，坐起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饿吗？”他从身后抱住我。
我眯起眼侧头看他，也不说话。其实我心里特别想问，门里有什么？终极是什么？你他妈带他进去不带我？你的血到底给过多少人？在那些我不存在的漫漫岁月里，你身边到底出现过多少人，多少人爱过你，你又向多少人许过承诺？
“吴邪。”他突然低声唤我的名字，一本正经带着鼻音，经典的张氏撩汉法。又来这套，每次他这样我都受不了，乖乖躺平任他操。
我他妈这辈子真是够惨，原本一个二世祖大直男，985名校毕业，学得还是十大热门专业，长得也配得上那句“清新脱俗小郎君”，年轻时好奇心重下了个斗，怎么就被拐到坑里山路十八弯了呢。散尽家财，抛家弃口，折腾没了半条小命，花了整整十年，终于把人盼来了，但仔细一想——老子屁都不是的时候，人家是武力爆表颜值逆天的族长；老子嗝屁的时候，人家还是武力爆表颜值逆天的不老神话。我该怎么办，到时候也弄个“尸变”，变成个肉尸，每天老年痴呆似的在他跟前晃悠？
“吴邪，”他又唤了我一声，“胖子说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死胖子，就你丫嘴贱。老子心情好得很，吃头老母牛都不带回头。
“没。”我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吃饭去。”
闷油瓶没有挪身，坐在床上，低头沉默良久，突然抬眼看向我。
他这架势，我再熟不过了，心说坏了，连忙回头安慰：“小哥，就是这里没信号，我玩不了手机，有点郁闷……哎，哎，小哥你干嘛！”
他一口咬上来，堵住我的嘴。唇齿厮磨，津液相交，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居然还故意在我唇瓣上咬了一下，我吃痛低呼一声：“操，小哥你属狗的？”他挑了挑眉，居然破天荒开了黄腔：“只操吴小狗。”说着又咬上来，太他妈色气了！我脸上一红，气炸了，极为不甘地回咬他。一股腥味弥漫在唇角鼻间，再分不清是谁的血。
这个吻接得有点残暴，整得个鲜血淋漓，有种吸血鬼的即视感。要不是胖子大吼大叫催着开饭，压一箱黄瓜，闷油瓶铁定是要做全套。
在开门前，闷油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将张家大族长的威严演绎得淋漓尽致。我脑袋瞬间当机：“小张哥一死，你想怎么安置蛇祖？”
“送进青铜门，尘归尘土归土。”闷油瓶不假思索地道，“就为这个生气？”
难道青铜门是个人道毁灭机器，妖怪送进去会现形，活尸进去变死尸，绿毛粽子进去还变个糯米粽子？……画面太美，不敢多想。
“小哥，”我想了想，严肃道，“你活久见，看上你的肯定不少。”
他又不假思索地道：“就你。”
“小哥，咱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么？”
他叹了口气：“不记得。”
“霍玲呢？”我翻了个白眼，“西沙考古队，霍家人，肤白貌美大长腿，还亲了你一口那个。”
“哦，霍仙姑的女儿。”他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个夺命勾魂张氏轻笑，“我对禁婆没兴趣。”
“我说你俩卿卿我我到什么时候，胖爷都快饿成肉干了！赶紧地，麻利儿地！”胖子的呼喊声再次传来。我瞪了闷油瓶一眼，打开门，只见蛇祖捧着晒好的被子站在门口，呆呆地说：“族长、族长夫人，被子。”这呆萌的模样，有种弱弱小丫鬟的感脚，差点没闪瞎了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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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个，很久没更了。
忘记前文的亲可以翻一翻前面的……
ps：最近三苏的更新真的有种谜之淫/荡/感啊！什么红顶水仙老鸭煲，出水芙蓉张生记啊；小哥小瞎神秘失踪生死未卜，小邪小花擦干眼泪千里救夫啊……刀里有糖，泪中有笑，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期待各位太太产粮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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